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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第二章

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,如同下了一场骤雨,骤雨下完,地面不是一滩滩小小的水洼,而是一面浩瀚的海洋。张默途觉得自己就是在上面的一条舟,孤独无援,何去何从?或者下一秒他就会沉没。

没有什么比现在,使他深深觉得以前是受到国家,是受到父母的庇护的了。他甚至怀念着总是从窗口那渗入,总是深夜不休的城市喧嚣。刘梦茹是如此的可爱,如果让他能回去,肯定就去表白。但是虽然他现在常常的想起往事,就像是个垂死的人数着走马灯,可是在这里的日子只会把他拉得离原来的世界,越来越远。他知道,他已经回不去了。问过雷瓦,他说从没有来了还能回去的先例。

雷瓦安排他和自己住在一起,因为张默途有许多东西都不懂,要和他解说,住在一起当然是最方便的了。不过雷瓦是这么想,张默途可不是那么乐意,如果可以选择,他肯定不会和这个不会整理,搞卫生的糟老头住一起,奈何他看到雷瓦老是摆起和教导主任一样的面孔,气势就会一泄千里,那里还懂反抗。雷瓦和他处了些日子也懂了,自己当初为什么,刚一见到张默途却没有尽到礼数的原因,那是因为是张默途,他整个人的存在和礼数完全沾不上边。说白了,他配不上。

张默途总是觉得自己是雷瓦的清洁工,在这里,他似乎把整个房子都整理了一遍。他这么做了,雷瓦没意见,有时还会指点他东西放的位置。不过,雷瓦从没笑过,这让张默途认为是不是有那么一天,自己突然不干了,会不会没饭吃。

来到另外的世界,仙道修行也就停止了。在张默途的认识里,来到新的世界,那么世界法则就会有变。例如让一个外星人来修地球的仙道,这是不行的。于是他那荒唐的修仙至此,也就结束了。不过他听说,这里有魔法后,心里就蠢蠢欲动,虽然没有仙道能贯穿天地的超然,但是至少每次看魔术表演时,他都会觉得神奇无比。于是他带着这样的心思求教于雷瓦,雷瓦居然非常耐心的指导他。可是用了一个月,他也就只学会一个照明魔法。

时间从他降临开始,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。张默途路过花园的时候,看到树上都已经结出小小的果子。雪白,像小小的鱼肉丸子。于是摘了几个,就放嘴啃。一阵怪味。他想这也算是异界风情吧,硬是好好品尝了一番。不过,当天里他就看到这里的人对这果的使用——喂猪。

一个多月,就算是张默途也已经与这里的环境开始融洽。于是雷瓦带着他去跟一个人学剑术,这个人叫夏侯,是镇上剑术最好的人。本来张默途以为练剑嘛,应该就是拿把木剑,“嘿!嘿!”的挥,可是这个夏侯看到张默途第一眼就猛摇头,说什么体格,体质啦不行。说要先从基础的体质改造入手。听到自己蛮自豪的体力被贬得一文不值,张默途心里直骂,吃屎,喝尿的一大堆。然后第二天他的体力练习就开始了——倒镇上各家的粪便。理由是,与其白白拿重物去练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,同样能练体力,而且又能干活。至于为什么是挑倒粪这活儿,那是为了磨练意志,同时抵消娇气,傲气。迫于雷瓦的压力,张默途只好干了。等他后来知道雷瓦并没有把自己是勇者的事,告诉夏侯的时候,他已经习惯了。

伴着粪臭,他度过一整个夏天。当秋天带出发黄的叶子,他已经在这里过去了半年。他没有任何伤感,因为那也要有时间才行。他觉得自己是只木偶。白天练剑,晚上练魔法。然后倒在床上,一夜无梦。像个球,只是沿着坡斜,向下。前进,前进。

这天他难得的有空。原因是夏侯离开了小镇去办事,而雷瓦也要去镇上开会。雷瓦临行时让他多看书,不过他自然不会听话。他也是叛逆的年纪,虽然平时基本上都是逆来顺受。

他晃荡着就来到镇上的街道。形形色色的人,从身边走过。没人会过多的注意他,虽然贵为勇者,但如果把那个排除,他也就是个扔到人堆里就辨不出来的人。就算是当天在降临现场见过他一面的人,现在恐怕把他相貌搞浑了的肯定不少。不过,他也从不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主角,时代的转变,金融危机的暴发,还是某某名人的丑事,他不懂,也觉得不必懂。他只是个该上学就去上学,然后放学后也不学习,就只会瞎混的人。所以就算来到了这个世界,生活的本质上并没有产生变化。张默途果然还是那个张默途。

他就啃着买来的大饼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,为什么要大摇大摆?那是因为他觉得,只有这样才能够把自己平时的积郁发散。甚至他能想到雷瓦那张怒容的脸。虽然雷瓦很注意感情的掩饰,但和他住久了的张默途还是能发现他的感情变化的。于是他心里一阵爽,就没有看路。结果就把人给撞了。他的半边大饼掉在地上。沾满灰。

被撞的是个小孩,有八九岁的样子。蓬松杂乱的头发,脏兮兮的脸,还有破烂的衣服。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,不过肯定是个乞丐。小孩皱着眉头,撅着嘴巴,紧张的盯住张默途。跌倒坐在地上。大腿上流着血,应该是刚擦破皮。

“我……我没有钱,赔你的大饼……”

他这么和张默途说了。没有逃跑并不是因为腿上的伤,而是就算跑也会被追上。而且还会因此遭到毒打。生活的经验使他聪明的做出决择。留在原地,尽量别惹对方生气。大不了就帮他做点事。最差的情况还是被打,不过也会比逃跑后被打要轻。

“不过,我很能干活的。”

他见张默途愣愣的盯住他,只觉得一阵害怕。于是直接抛话,想要把张默途的思路引导向自己认为的最佳选项。不过他却不知道,张默途只是因为第一次碰到这种事,脑子暂时失去机能而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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